新书《紫禁城里的时间映像:透视清代宫廷绘画》改变了我们看待清宫绘画的方式,增添了一个多重的、跨文化的和现代性的维度。岁时节令、寒来暑往、花开叶落,清代宫廷绘画承载着时间的痕迹,将抽象的时间形象化地呈现,折射出繁盛与危机并存的紫禁城历史映像。
在跨越一生的肖像图和仿古行乐图中,乾隆对自我形象有着怎样的清醒认识?作者从艺术史的角度,将这些绘画作品作为研究个案,通过图像分析与文献记载,从中原、西洋、自我、国家、古今、时空等层面,阐释清宫绘画中的时间表现议题。新作改变了传统上仅仅将绘画当作空间艺术看待的惯例,将图像深深地置入时间的维度。
比如在清宫御书房中,收藏有一幅由意大利画家郎世宁绘制的《海西知时草》。画幅右上方,有一段乾隆的诗文题跋,其中提到画中草“其起眠之候,在午前为时五分,午后为时十分”。这里的“午前”“午后”为中国传统的时刻计时,“五分”“十分”则为西洋舶来的分秒计时,这说明,清宫生活中使用着岁时节令和西洋分秒计时的双重计时方法,体现出一种时间上的“中西合璧”。
而在故宫一众收藏中有一类书画尤为特别,那就是乾隆仿古行乐图。这些仿古行乐图是根据清宫内府所藏古画改绘而成,并将乾隆的真实肖像置入其中,是前代不曾出现的宫廷绘画新样式。在仿自文士题材的画作中,乾隆身着汉装、头戴冠巾,以汉族文士形象出现,参与鉴古、抚琴等文人清雅活动。
这些仿古行乐图都具有虚构与真实的双重性,虚构的是画中乾隆帝身着汉装、鉴古行乐的场景;真实的则是皇帝的肖像及画中陈设。
文艺的乾隆帝在绘制自身肖像方面有着极大的热情,他的肖像画题材多样,数量众多,化身为汉族文士悠游于林泉之间。虽然这些场景不曾在清宫中真正出现,但虚构的仿古行乐图却成为乾隆现实忧劳的最好慰藉。
乾隆对自我身份的不断探究,促使其形象出现在诸多宫廷绘画中。画中乾隆以青年、中年、老年的真实形象示人,在虚拟场景中走过了一生岁月,展现的正是一段自我时间的跨度。
时间在紫禁城日常生活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?皇帝如何表述自我形象、理解自我时间?或许答案就在一幅幅画卷中。据《南京日报》